去,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裴令仪。
二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,裴令仪低头看着裴七方才送来的折子,而元韫浓手里拿着还未看完的孤本。
闲适平常的就像是前世的某一个午后一样。
元韫浓在布局时总是有耐心的,她也真的看完了那孤本。
天色渐晚,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。
用过晚膳之后,霜降端来了药,元韫浓也拧着眉喝了。
接了裴令仪递来的蜜饯,元韫浓塞进嘴里甜了甜嘴,随口说道:“这几日的药都很苦。”
“良药苦口利于病,阿姊实在不喜欢,我到时候问问大夫能不能换几味不苦的药材。”裴令仪说。
元韫浓看向桌案上堆叠的批笺,“事情有这么多?”
裴令仪无奈摇头,“事情总做不完的,不碍事。”
“去做吧,别耽误了,叫人捉了你的错处。”元韫浓状似平常道。
“有了阿姊先前的杀鸡儆猴,如今谁还敢捉我错处?”话是那么说,但裴令仪还是乖顺地到了桌案边。
见裴令仪拿起了一份批笺,元韫浓盯着他的背影,口吻自然道:“对了,今夜的药不必送到凤仪宫了,我这几日头疼,喝不来那些药,叫太医院换一换。”
“好,我叫人去换一味药。”裴令仪顺口回答道。
话音刚落,裴令仪意识到了什么,动作停顿在原处。
满室的死寂。
他倏地转过身,抬眸望过去,与元韫浓对视。
元韫浓似乎有些站不稳地后退了一步,眼中明暗交杂。
似是有恨意,也有不可置信。
“阿姊……”裴令仪压抑不住声音的颤栗与嘶哑。
瞒了这么久,终究还是败给了元韫浓的敏锐和两世朝夕相处的习惯。
“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元韫浓攥紧了双手,“是这回回来?还是更早?记得哪一步?是逼我进宫做皇后?还是油尽灯枯?”
“比阿姊晚,在班师回朝的前夕。”裴令仪抬眸,眼底翻涌着陌生的苍凉,“全部记得。”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元韫浓的耳光甩得他偏过头去。
裴令仪脸上迅速浮起鲜明的指痕,却露出近乎解脱的笑。
“好玩吗?”元韫浓红着眼睛看他,“明知道我是跟你一样重回一世之人,还看着我重走老路,像耍猴似的逗弄……”
“阿姊以为我是怎么过的?”裴令仪问,“我想过坦白,但前世阿姊就那样恨我,连我咽气前也不肯骗骗我。我若是说了实话,阿姊会留在我身边吗?”
恨意混着绞痛在胸腔炸开,元韫浓拔下发簪刺向他喉头,“裴清都!”
簪尖在皮肤上压出血珠,她咬着牙发抖,“又是这样、又是这样!你只不过是想要有人陪着你一起往这泥沼里坠,你不过是想要有人陪你一起困在那里!”
“上回也是这样。”裴令仪笑着扬起脖颈,“上回阿姊也是这样,拔下发簪来刺杀我。”
窗外的惊雷劈开夜幕,照亮两人眼中相同的苍凉。
暴雨骤降。
“阿姊,还是跟从前一样。”带有一丝眷恋的,裴令仪望向元韫浓掌间的那一道疤痕。
那是证明元韫浓对他有片点怜惜的痕迹,无论是怜悯也好,是怜爱也罢。
至少能证明元韫浓对他并非全然无情,这两世几十年,并非是他一厢情愿的独角戏。
这样就够了。
“你真当我不敢动手吗?”元韫浓咬着牙,将发簪往前递了递,流淌下来的血更多了些,“我不是警告过你,不要重蹈覆辙的吗?”
警告张开华时他们打过赌,元韫浓赢了,她告诉过裴令仪,不要重蹈覆辙。
到头来却还是一样的。
“重蹈覆辙又如何?”裴令仪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,执拗道,“只要能改半分命数,换一个结局,再来一次又怎样?我只要阿姊留下……”
话音被突然更深刺入几分的金簪截断,元韫浓握着发簪的手抖得厉害。
裴令仪覆上来的掌心与元韫浓发颤的手重叠,流下的血血浸透衣襟。
他弯起唇角,“这世能死在阿姊手里也好,至少阿姊注视着我。总好过前世我咽气时,阿姊也不愿意瞧我一眼。”
“这么说来,早知如此,前世我就该直接死在阿姊手里,何苦牵扯那么久?叫彼此都苦。”裴令仪略带嘲讽地垂眸。
再往前些,裴令仪就真要丧命了。
这不是元韫浓头一回那么做,前世几次三番,她是想要取裴令仪性命。
她真该恨裴令仪,恨裴令仪的隐瞒,恨裴令仪的逼迫,恨与裴令仪有关的所有回忆中所说的爱都真假难辨。
但就跟前世裴令仪夜逃那一晚一样,裴令仪只是展露出这样的脆弱,就令她有了片刻的恻隐之心。
元韫浓松开了手,沾了血的发簪砸在地上。
她揪着裴令仪染血的衣襟,“你既
第81章 破镜难圆(2/3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